雪山下的足球之戀

布銀達拉是當地獸醫站的一名獸醫，從小對足球有一種偏愛，上學時，他們每天踢兩場球。“那時一踢球經常忘了吃飯，沒多少天就踢破一雙球鞋。”

新華社西寧5月12日電 題：雪山下的足球之戀

新華社記者李琳海、周盛盛

疫情下，布銀達拉很久沒有酣暢淋漓地踢一場球了，在網絡回看一場場經典歐冠比賽，有時他會急得腳發癢。

初夏，祁連阿咪東索山頂上還有未融的積雪。每次從縣城開車回到自家牧場，布銀達拉都會在草原上踢球。

31歲的蒙古族小伙布銀達拉祖輩是草原牧民，他們的牧場位于祁連山下——青海省海北藏族自治州祁連縣默勒鎮扎沙村，父輩們過著逐水草而居的生活。

背靠雪山，牛羊為伴，心向陽光，這是千百年來高原牧民的生存法則。

布銀達拉是當地獸醫站的一名獸醫，從小對足球有一種偏愛，上學時，他們每天踢兩場球。“那時一踢球經常忘了吃飯，沒多少天就踢破一雙球鞋。”

讀書時每到假期，布銀都會去打工，只為有更多錢更新足球裝備。“2012年，我用自己掙的800元錢買了一雙足球鞋，特開心，但又舍不得穿，那是一份送給自己的珍貴禮物。”

2021年，布銀帶著家人去海南省旅游，從第三極的大山大川到濃郁的海島風情，從小在青藏高原長大的他第一次見到大海沒有太多興奮，因為他的旅行目的地是——海口巴薩世界博物館。

該博物館是西班牙巴塞羅那俱樂部于2018年在海南省打造的海外展覽館，是目前中國唯一的巴薩世界展覽館。作為一名資深巴薩球迷，布銀說：“這是一個無數次出現在夢里的地方。”

看到巴薩球員的球衣和獎杯，那一刻，布銀熱血沸騰，熱淚盈眶。“除了母親親手縫制的衣服，梅西的10號球衣是我的最愛。比賽時身穿10號球衣，我會充滿力量。”

草原上的牧民似乎對足球有種天然親近感。記者此前在祁連采訪時，聽到這樣一個故事：20多年前，祁連縣有些偏遠牧區沒有通路通電，牧民看電視只能用天線接收信號，畫面也是黑白的。鄉鎮條件較好的地方可以依靠風力發電。每到世界杯，為了節省電看一場球賽，生活中他們只能用蠟燭和煤油燈。

可這并不妨礙他們對足球的熱愛。24歲的豆格扎西是布銀的球友，老家在甘肅甘南藏族自治州夏河縣，“從小，我會跟著父親一起放牧，挖蟲草，每次出去，都會帶著足球。”

高中時的一場歐冠決賽至今讓扎西記憶猶新。

那時，智能手機在學生中不算普及，為在手機上看一場決賽直播，他們湊錢給同學充了50元話費。

“大半夜看一場酣暢淋漓的比賽，為了不被宿管阿姨發現，進球時大家只能把拳頭捏得更緊。”扎西說。

2020年扎西從西南民族大學畢業，如今將成為祁連縣阿柔鄉的一名藏文教師。在祁連工作生活的幾年中，扎西結交了一群球友，每一個晴朗午后，大家都會在有專業場地的縣城體育館踢球。

“每次大家很盡興，踢起球來都不愿意回家，很多學生踢到傍晚才想起來還有家庭作業沒完成。”

如今，布銀在祁連成立的“兄弟聯盟”足球隊不斷壯大，隊員中有牧民、學生、快遞小哥。每到周末，大家聚在一起感受足球帶來的美好，只有5萬多人的小縣城逐漸變得生動起來。

20歲的楊桑杰加是一個唐卡繪畫者，球場上的生龍活虎與畫布前的安靜形成鮮明對比，楊桑杰加說：“足球讓我變得向上，無所畏懼。”

雪山下，父輩們帶著氈房、趕著牛羊走過無數遍的草場成為他們的球場，這里是牧民孩子足球夢開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