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白猶霜雪，方正若布棋”。紙的發明，在人類文明的延續中居功至偉。沒有人能否認蔡倫是一名偉大的發明家，但他是一名閹人，注定了他不是舞臺藝術熱衷勾勒的人物。然而，就是從這殘軀所受的恥辱中，著名導演陳薪伊看到了英雄的身影。

“我一直在尋找中國的巨人，我們的時代需要巨人的戲劇。”陳薪伊執導的話劇交響劇詩《龍亭侯蔡倫》今晚將在人民大舞臺首演。這是陳薪伊在上海“演藝大世界”開設藝術工作室后的首部原創舞臺作品，集結了關棟天、嚴慶谷、陳霖蒼、張達發等京劇名角。“20多年前，觀眾記住了話劇《商鞅》。我有自信，20多年后的《龍亭侯蔡倫》也將被他們記住！”82歲的陳薪伊壯志不減當年。

英雄并非是一塵不染，蔡倫是一個由偉大和不幸構成的巨人

話劇交響劇詩《龍亭侯蔡倫》的故事，從蔡倫生命的最后三個月展開——蔡倫奉命制造百車“蔡侯紙”運往西域，以平息戰火；同時，其早年為獲得造紙機會出賣人格和尊嚴埋下的惡果，為他招來了殺身之禍——“功成之日，便是喜盡悲來之時”。一生不得安寧的英雄蔡倫，將如何與世界告別？

這是陳薪伊親自撰寫的第五個劇本，三年前她親上秦嶺山尋找蔡倫的足跡。歷史上的蔡倫因改進造紙術而被封為龍亭侯，僅僅七年后，他被逼自殺。這七年間究竟發生了什么？在漢江邊，蔡倫有后人的傳說如同一道魅影，讓陳薪伊魂牽夢繞。

劇本創作中，陳薪伊時不時會聯想到莎翁筆下的“麥克白”。“英雄并非是一塵不染的。蔡倫和很多中國歷史上的巨人一樣，是一個由偉大和不幸構成的巨人，巨人及其不幸，才是英雄史詩。”陳薪伊認為，巨人的崛起、沉淪、再崛起，是我們的時代需要的精神。事實上，她一直在尋找中國的巨人，無論是排《絲路英雄——張騫》《夏王悲歌》，還是排《商鞅》《貞觀盛事》，甚至莎士比亞的《奧賽羅》，都在塑造一個個有血有肉的英雄。

大膽突破舞臺形式，將中外古典文學、京劇、話劇、交響樂進行融合創新

值得一提的是，《龍亭侯蔡倫》的舞臺表達也頗具創新性——采用“德國的交響樂、京劇的表演程式和造型藝術，以及莎士比亞的人文精神”來詮釋蔡倫榮辱交錯的一生。

在理查·施特勞斯音樂會上，陳薪伊時常聽到京劇的韻白交響其中。京劇的表演方式、造型力量具有和交響樂共振的體裁感。于是，她與聯合編劇孫超以理查·施特勞斯的交響樂作品《英雄的生涯》為劇本結構，用“英雄的伴侶”“英雄的對手”“英雄的戰場”等六個樂章比興“蔡倫英雄生涯”的六個生命歷程。

“從聽覺形象的韻白和著交響樂創造的隔世感，到視覺形象的趟馬、起霸、走邊，在蔡倫這個工匠的戲劇動作中都可能是最佳選擇。”陳薪伊大膽突破舞臺形式，將中外古典文學、京劇、話劇、交響樂進行融合創新。

全劇以京劇韻白和京白形式交替呈現，以京劇身段點綴話劇表演，選用的基本是京劇演員。比如，飾演蔡父的陳霖蒼是“架子、銅錘兩門抱”的花臉名家，他的父親陳永玲是著名的筱(翠花)派傳人。陳霖蒼和關棟天這番“父子檔”合作，背后還頗有淵源。關棟天的父親關正明與陳霖蒼的父親陳永玲曾是拜過把子的兄弟，留下了梨園界的一段佳話……

蔡倫的一生與紙密不可分，“紙”的藝術成為《龍亭侯蔡倫》的另一大看點。該作品不僅以紙為材料在舞臺上“雕刻”出一座秦嶺山，還特別邀請曾創造四項吉尼斯世界紀錄的現代折紙藝術家劉通獨家設計藝術品，作為舞美的一部分呈現在舞臺上。（記者 童薇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