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徑深處是我家

劉 慧

小時候，站在小徑的這頭，巴望著何時能沿著小徑走出去；長大后，站在小徑的那頭，盼望著何時能沿著小徑走回去……

村口的小徑和橫在前方的公路形成了一個丁字路口。路的一邊是溝，另一邊是田地。溝邊生長著一簇簇灌木叢，茂盛的枝葉常常伸向小徑，讓小徑看起來更顯得有些逼仄。尤其是下雨的時候，從這里行走，總會被灌木的葉子弄得渾身濕漉漉。小徑的另一側種的是莊稼，邊緣被莊稼的主人挖了一道小溝，防止行路人走到田地里。春夏秋冬、風霜雨雪，小徑用淳樸堅實的身軀經受歲月的洗禮，用默然無悔的情懷承載時光的步伐。

從村前的小徑出發，走過了青春年少，走向了不同的人生路口，卻沒有走出黃土地，沒有改變自己農家女的身份。盡管如此，每次回歸仍對黃土地、對小徑有種特殊的親切感。小徑從不嫌貧愛富，無論我生活得怎樣，它永遠都敞開胸懷接納我。村里的另一條出路已經修成了寬闊的水泥路，我還是喜歡騎車或步行走在這條土里土氣的小徑上。一簇野草、幾朵野花，都能捕捉到往昔的影子，將深遠的記憶翻找出來，重溫，尋尋覓覓……

沿著小徑一路向北，雖不筆直，還算平坦。轉動的車輪載著一顆早已抵達的心，駛向小徑深處——我的家。母親早已佇立于門口，向我走來的方向不停眺望，向村前的小徑不停張望。當我的身影出現的時候，母親的目光終于有了歸宿，不伸出臂膀，卻早已將我緊緊擁入懷中。

父親在廚房里忙活，屋子里散發著誘人的香氣，濃濃的愛意鉆進我的五臟六腑。

在忙碌的生活里，父母是我心底最深的牽念，家是治愈我鄉愁的一服良藥，偎依在父母跟前，可以拋開一切煩心的事情，盡情享受親情的沐浴。相隔不遠，卻不能日日相伴，這是我心底的愧疚，父母卻用理解疼愛著我。

在生命的路途中，總是忍不住驀然回首，凝望小徑和家的方向。隨著年紀的增長，留戀和向往讓行走的步伐變得愈發遲緩。少留遺憾事，且行且珍惜。唯愿流年慢逝，歲月長情，讓我能一次次沿著村前幽深的小徑，尋到溫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