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上河城。劉付明 攝

◇李衛信

平輿地處豫東平原腹地，黃淮懷抱之中，受老子文化和桐城學派浸潤陶冶，文化日盛，人才輩出。在北方粗獷如沙礫的土地上，能矗立起如水小城，讓人們感嘆大自然鬼斧神工之余，也知道天不負人，會暗暗補償這片熱土上世世代代不屈從于命運的人們。這地方本名摯地，后改平輿邑，秦朝置縣，幾經廢置。新中國成立后，復置平輿縣。土地面積1282平方公里，轄16個鄉鎮、3個街道辦事處，是中國車輿文化之鄉、全國防水防潮之鄉、國家衛生縣城、省級園林城市。

豫皖兩地尊師重教，以這個地方為集中地，三五個社區周圍就有一所學校。從這里走出了河南有名的政治家，也走出了赫赫有名的將軍，讓這座小城平添幾重英豪之氣。

如果說河南人是中國的吉卜賽人，那么平輿人則是典型的河南人。小時候就聽爺爺那輩人講他們到密縣拉煤，去正陽販梨。改革開放后，平輿人外出務工的激情再次迸發，以防水防潮為最。

當年，高楊店鎮有一個小伙子叫賀追求，家境貧寒沒錢上學。這小子有一股闖勁，15歲外出到上海搞瀝青，在家鄉親人的帶領下，憑著自己的聰明才智，一點點打拼和積累，40歲建成資產千萬的防水防潮公司，一雙兒女受到良好的教育，考入了大學。每年春節，賀追求攜家帶口從上?；剜l探望父母；每年清明，他也抽出時間回鄉祭祖掃墓。像賀追求這樣因搞瀝青發家的，在高楊店鎮粗略估計應該有百人之多。

進入21世紀后，平輿外出務工隊伍有了大發展，外出務工人員達26萬人。他們從鄭州、太原、上海、包頭等城市向外擴展到遼寧省的溝幫子鎮、深圳市的大嶺山鎮，甚至出國到阿聯酋、馬爾代夫等。2014年平輿天地防水防潮公司已建立分公司160余家，業務范圍遍布全國各個省、市、自治區。外出務工的職業也從最初的建筑工，到廚師、焊工、司機、海員等，少部分人由打工仔成功轉型為包工頭、大老板，在激烈競爭的商場中占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深受中原文化影響的平輿人外出務工只是他們的生計選擇，背負著“父母在，不遠游”的傳統思想，外出務工的平輿人更多了幾分悲情。每逢麥收、秋種及春節時，遠離故鄉的他們擠火車、搭汽車，不管旅途如何艱難也會返回家中。

說到教育，平輿人有著巨大的補償心理，也是他們外出務工不竭的精神動力。自古以來，平輿崇文輕商，書香門第最尊貴。時光倒流二十五年，去平輿任何一個鄉鎮，你會看到三五排紅磚瓦房組成的校園。寒風呼嘯，大雪紛飛，教室內三五十個少年兒童瞪著一雙雙求知的大眼睛，一遍遍地背書識字，讀書聲透過寒風傳到很遠很遠。那時候，東和店鎮有個學生叫李宏偉，發誓要報考“清華”。他有個學習的獨門絕技，就是在莊后溝渠旁的雪地里讀書，那種忘我勁頭真能感動蒼天。北風正緊，雪花飛舞，一個學生破衣爛衫，大聲地背誦著他需要學習的每一門功課：語文、數學、地理、歷史、化學等。李宏偉那代人終獲成功大多是一種精神在支撐，這一代家鄉學子，起五更、熬半夜，飛奪“高考獨木橋”，最終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如今在全國各地的教育、行政、司法、新聞等崗位，有的已成為當地各項事業的中堅力量，也成為新一代的平輿脊梁。他們并沒有忘記一生打工的父輩們，是父輩們用打工掙的血汗錢，供他們讀書求學，也彌補父輩們沒上大學的遺憾。從某種意義上說，正是父輩們將自己的脊背當大路讓他們走，他們的人生之路才更堅實、更寬廣。

外出務工是“行千里路”，在家上學是“讀萬卷書”，也符合“耕讀傳家”的精神實質。打工帶回了財富，帶來了先進文化，平輿人迅速富足起來的同時，作為一座留守小城，日益顯露出她的青春靚麗。留守平輿的好兒女自覺承擔了建設家鄉的任務，工業、農業、服務業，齊頭并進，激發出新時代的理想和欲望。一代代平輿人，無論上學、打工、從政、從軍，胸中有一股勁兒，都能兢兢業業、轟轟烈烈，對朋友、對家人情深義重，不負所托。這精神，產生于過去，且將形成于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