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上椿芽正當時

□ 劉 靜

在早市賣菜的小攤，我一眼就看到了被扎成一小把一小把的香椿，規整地擺放著，綠色、紫紅色的香椿葉相映成趣，在一堆翠生生的蔬菜里顯得另類。

“雨前椿芽雨后筍”，谷雨前的這些天多是吃香椿的最佳時節，我們當地習慣性地稱為吃椿芽，稱得上是春天的第一口鮮。谷雨過后，在充沛雨水的豐盈下，香椿葉如少年一般瘋長，味道不復前期。

幼時，我家院子里有一棵香椿樹。當春風吹綠大地的時候，香椿樹也開始蘇醒。一場春雨過后，香椿樹枝干上開始冒出小小的紫紅色的嫩芽，怯怯地探出頭，好奇地打量這個未知的世界。芽兒越長越大，顏色也慢慢轉綠。很快，院子里就會飄出一陣陣淡淡的香。父親拿來一根帶鉤的長竹竿，對準香椿的底部輕輕一鉤，一枝香椿枝就被鉤下來了。隨著長竹竿的位移，一枝、兩枝……香椿枝離開樹干，掉落在地上。我們一邊在樹下撿，一邊抬頭看樹，有時還會對著父親喊，鉤右邊那枝，那枝更好……父親似乎不介意我們的瞎指揮，認真配合著我們，一枝枝香椿枝在我們的嘰嘰喳喳中掉落。一時間，暗香浮動，春天似乎在我們的手掌里、心頭上彌漫。

一年一年，樹越長越高，躥高的速度讓人驚嘆，那些枝枝葉葉也開始旁逸斜出。站在二樓的欄桿處，身子微微向前，就能折下一些枝葉。為了防止樹木過高帶來危害，閑暇時，父親將那些枝枝葉葉砍掉，只留到適宜高度。即使如此，第二年，當春再一次到來時，它們又拼命積攢力量潛滋暗長，努力把自己活成春天里的一抹新綠。

摘下來的香椿葉，媽媽將它們洗干凈，和雞蛋搭配在一起，就是一道美味的香椿炒雞蛋。紅綠色的香椿葉和金黃的雞蛋相得益彰，美觀又美味。有時，媽媽會選擇嫩嫩的香椿葉，在開水里稍稍焯一下撈出，用涼開水過涼后，擠干水分，切碎，加入鹽、香油、辣椒油、芝麻、花生碎，一盤鮮嫩可口的涼拌香椿就成了餐桌上的寵兒，或再加上小小的豆腐塊，成為清新宜人的香椿拌豆腐。

香椿是大自然的饋贈，吃香椿芽的日子，父母總會招呼左鄰右舍過來采摘。一群人熱熱鬧鬧地采摘著，聊著一些尋常話題，春天似乎在說說笑笑中活色生香起來了。

曾經看到過一個阿姨在春天制作香椿醬。她靜靜地坐在那里，不急不緩地將采摘下來的香椿葉上的老根逐個掐掉，然后將它們放到加了鹽的開水鍋里焯半分鐘，紫紅色的香椿葉慢慢地變成鮮嫩的翠色，再將它們撈出晾干，切碎放進盆子里。待一切準備就緒，把事先準備的蒜放進油鍋輕炸一下，依次放入切好的小米椒、豆豉、粗辣椒面，然后把香椿下鍋，加點白酒和鹽，用勺子來回攪拌，讓其充分融合，這樣可以增香保鮮。

這樣，自制的香椿醬就新鮮出爐了，可拌米飯、拌面條，也可以夾在饅頭里，咬上一口，唇齒留香。如果做得多，晾涼后裝進玻璃瓶里，隨時能享用。

在西平當地，有一種特色小吃——熱豆腐，深受老百姓喜愛，在大街小巷總會看到有人或站或坐，端著一碗熱豆腐大快朵頤。它的靈魂醬汁就是由過了熱油的辣椒面、芝麻醬、搗成泥狀的韭菜花和香椿芽組合在一起的，吃起來香辣爽口、回味無窮。

春光正好，椿芽正當時，帶一把香椿回家吧，讓帶著陽光的香椿在餐桌上綻放成誘惑味蕾的一道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