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翟永立

重陽節(jié)的前一天，是父親的生日。哥哥打電話問我，是否慶祝一下？我直接說，不行，父親正糾結(jié)著呢！我們最好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父親在鄭州住院期間，突然給我說，他年輕的時候有人給他算過命，說他只能活到79，到今年的重陽節(jié)他就79歲了，現(xiàn)在又生了病，估計是要走了。因此，他跟我商量，干脆不治了，反正早晚得有那一天。

父親脾氣古怪，腦子也是一根筋，我知道勸他也沒有用，治不治這事得由他自己拿主意。大約過了六七日，他又想明白了，跟我盤算著自己的積蓄夠不夠治療的費用，他的病究竟能不能治好。其實父親是不用擔(dān)心治療費用的，因為我跟哥哥都有收入，況且又有國家醫(yī)保兜底，所以不動用父親的積蓄我們也負(fù)擔(dān)得起。父親年輕那會挺能掙錢的，就是不舍得花，能存上的錢全部存到銀行里了，包括逢年過節(jié)哥哥給他的零花錢。

我之所以不同意給父親過壽，是因為父親的病還得好幾個療程，才能知道到底能不能治愈。現(xiàn)在給他過壽，等于把他只能活到79歲的事給提到明面上了，是萬萬不可的。不過，我也有自己的方式，默默地為父親祈福，為母親祈福，祝福他們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剛好我在寫斗方“壽”字時，用的粗筆頭毛筆在筆山上放不下。我打算自己制作一座筆山，即能放毛筆、有“壽比南山”的寓意，也有繼承一下父親手藝的意思。父親是一位能工巧匠，這在我們家鄉(xiāng)是公認(rèn)的。他很少拜師學(xué)藝，像刻章、星秤、做家具、干泥瓦活，以及后來的裝飾裝修都是他琢磨出來的。雖然在父親眼中我笨手笨腳的，但是耳濡目染，多多少少還是見識過一些手工活的。

說干就干。我先找來木鋸、錘子、木銼和鑿子等工具，再到配房翻出一塊木板，就開始制作筆山了。我還是高估了自己，等忙活半天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做的筆山不像“山”字，倒像賈平凹的“凹”。我只得又找了一塊木板，先繪制好圖案后，再開始制作。這次制作出來的筆山，跟網(wǎng)上買來的相比，雖然不夠精美，但是也顯得古樸大方。關(guān)鍵是，它能放下兩個粗筆頭的毛筆，這樣的筆山，不預(yù)先定制，在市面上是買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