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黃思言

我出生在農村。出生時，重男

輕女的父親看我是個女孩，加之我體弱多病，他對我母親很不滿。在我童年的記憶里，母親的日子是在拳腳相加以淚洗面中度過的……

記得一個寒冷的夜晚，母親借著燈光縫補衣裳，父親蹣跚著推門回來了，撲面而來的是一股難聞的酒味。他眼中透著兇光，可怕極了，我知道我和母親在劫難逃了。我急忙躲在母親身后，雙手緊緊地攥住母親的衣服，母親又遭遇一頓拳打腳踢。母親太軟弱了，也習慣了，她已無力抗爭，知道反抗也是徒勞的。打累了，父親撲倒在床上呼呼大睡。我恐懼的心這時才放下來，仰起臉，看著無助的母親。母親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干枯如草的頭發更加凌亂，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落個不停。母親將我緊緊摟在懷里。那夜，我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睡著的。等我醒來，我的臉上都是母親的淚水。

母親沒讀過幾天書，但她在我們村卻有著很好的口碑。無論遠親近鄰，不管誰家有紅白喜事喊母親幫忙，母親都很熱心地去幫助干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母親一生勤勞善良，忍辱負重，而父親好吃懶做、脾氣暴躁，撫養教育子女的擔子幾乎都壓在了母親一個人的肩上。她平日寡言少語，但她內心深處有著強烈的要改變命運的不認輸的精神。她經常教育我們要好好讀書，只有多讀書，才能懂得更多的道理，才有機會改變命運。為供我們兄妹讀書，勤儉的母親不知賣了多少斤雞蛋和稻谷。日夜為家為子女操勞的母親，40多歲時已兩鬢斑白，積勞成疾。

37年前的一天，母親病危從醫院拉回家，醫生說已無回天之力。我和哥哥們泣不成聲。臨終之際，她抓住我的手，嘴唇哆嗦著說：“姑娘，你才10歲，娘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娘，我不讓你走，你別撇下我不管呀……”那個凄風冷雨的清晨，娘的容顏永遠定格在了我童年的記憶里。

我沒了母親，失去了呵護。為了生存，我14歲便外出打工，之后用積攢了3年的錢，懷揣著母親的夢想又走進了學堂，之后考進了衛校。如今，我已是一家三甲醫院的醫護工作者。每年母親祭日這一天，無論工作生活多忙、也不管風雨多大，我都會到母親墳上，與母親說說心里話、敘敘相思情。母親，我沒辜負你對我的期望，現在我過得挺好的，你放下心吧！母親，女兒想

你……來生我還做你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