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我想您

□陳健

媽，您走了，走過76載的歲月歷程，永遠不再回首。您走后100多天的日子里，我夢中常與您見面，醒后，習慣性地側著身子，用手掌支撐著頭顱，禁不住長吁短嘆，淚水漣漣。

忘不了，去年農歷冬月二十那天，夜黑星閃，清冷無邊。那夜，您嘔吐不止，衛生紙給您疊了一卷又一卷，把您的嘴角和臉龐擦拭了一遍又一遍，午夜零時過后，嘔吐有所緩解。爸說：“肚子里的惡水已經吐得差不多了，應該沒事。你別凍著了，去休息一會兒吧。”

望著媽媽趨于平靜的模樣，我走到北房，睡在了床上。迷迷糊糊中，聽到老爸叫。我心里一驚，翻身下床，此時手機顯示3:20。老爸雙手托著老媽蹲在正屋供堂前，我長長地連叫了兩聲“媽——”。

媽，您走了，帶著諸多不舍和牽掛。下葬前的三天時間里，冷雨一直下，凄風一直刮。自您身體不適，兒子們多次輾轉省市縣多家醫院為您治病。從廣州趕回的四弟還跪求醫生：“大夫，請你幫幫忙，幫我盡份孝心！”

在重癥監護室的幾天里，您的兒子們一直在室外守候。多發性骨髓瘤，這個可怕的名字，這個可惡的病魔，一步步地把您的身體摧毀，作為兒子的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媽，您走了，留給我悠長的思緒。俗話說，兒多母受苦。您生育了五個子女，在那個缺吃少穿的年代，白天出工勞作，夜里，在一盞如豆的煤油燈下，您把兒女們穿的衣服一件件拿到跟前，左瞅瞅右看看，檢查哪件有開線，哪件有窟窿，縫縫補補，直至深夜。家里來了客人，或是偶爾改善生活，您忙里忙外，最后吃飯的您有時只能吃些剩菜殘湯。

媽，您走了。我永遠忘不了小時候上學的情景。我一歲多時“兒麻”造訪，左腿致殘，走路多有不便。雖然咱家離村小學只有幾里路程，但雨雪天，您不忍看我滑倒摔得滿身是泥的模樣，上學，您把我背到學校；放學，您又在學校門口接我。

初中畢業下學，我恨不能從事重體力勞作，遂發誓自學成才。農閑時，白天看書，夜晚練筆；農忙時，白天無暇，夜不間斷。冬天，您擔心我的殘腿因坐得太久被凍傷，就讓我坐在被窩里，并找來一頂高梁秸稈制作的鍋蓋，擦拭干凈后，放在我面前的被子上，這樣鍋蓋就成了我在被窩里寫作的桌面。從有了這個“發明”后，我的殘腿再也沒有因為天寒坐得太久而被凍爛。媽，我發表的那一篇篇文章無不飽含著您的心血與關懷。

隨著一篇篇文章在媒體上發表，我有了接觸更大世界的想法。媽說，多接觸一些好！后來，我認識了縣里的幾位“大腕”，也得到了他們的鼓勵。我信心倍增，也很受感動。媽說，你給人家帶一點土特產，也算是咱的一點心意。端午節到了，媽會用簸箕整理二三十斤好糯米，讓我騎自行車送去；秋天收獲了，媽會把才進倉的稻谷拉到街上加工一袋，讓我送給人家嘗鮮；臨近春節，媽會整理出幾十斤黏米讓我去表達心意……

后來，我走出農村，走進機關，與媽相守的時間少了。每次回去看望，若提前打電話，她都要準備一桌菜，飯間還不時往我碗里夾。不只一次，我怪她：老是做恁多菜干啥？她說，也不知道你在外面舍不舍得吃。你回來了，做點好的陪你一塊吃。她是怕兒子在外面吃不好啊！后來，我再回老家，索性就不再提前打電話了。

《媽媽，我想你》，這首歌我最愛聽，也最愛跟著唱。“我第一次離開家，送我的是你；我第一次有成績，最激動的是你；我第一次絕望時，呼喚的是你……媽媽呀媽媽呀，我想你，是你讓我鼓起了勇氣……”深情的歌唱，讓我為之動容，觸動了我靈魂深處的情感，再多的言語也無法表達我對媽媽的思念。

媽媽，我想您！我會把您對我“做一個有出息的人”的期望化作動力，穩步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