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外一首）
□ 田 地
雪不說話，鋪滿一條河流
對泉眼的回憶
塔，云梯。一陣鐘聲
給敲鐘的風，指引攀登的路徑
天空中，烏云
醞釀一杯酒。贈予一個夢境，被驅逐的
雪的信紙，把云游的想法
還給一封家書。露的，霜的，以及梅的
落在寶嚴寺的雪
努力尋找歸途。“大霧，或許源自人心”
失心瘋
第二年，穿過甘蔗林的余暉
描述甜。描述糖的主人
砍倒甘蔗贈給過路人
掛在楊樹枝上的落日，捧著
金黃的蜂蜜，贈予塵世
第三年，穿過苞谷地的風聲
講著前年的砍刀和苦
講著從村小里出來，不斷提速的雨珠
跑得那么快，仿佛提刀的火苗
在一間一間教室里，尋覓
烏云的女兒。憂傷是液態的蛇
在村里游蕩。沒有家的宅院
和那座破廟，成為童年的鎮靜劑
第四年，雪下得那么大
那么白。蓋住妻子
和唯一兒子的墳墓。想把愧疚埋得
更深一些，他用手挖
他不怕冷。他摟著黑暗的暴力睡著了……
都不想再觸及第一年。冷空氣
和村莊的味道，源自一個人的失心瘋
那一晚，親戚帶著他的小女兒
住在我的家里；那一晚，雪那么大
那么白，下了整整一夜
仿佛給予塵世的一次格式化……
“死亡，約等于拯救……”
過路人說。遠走他鄉的大女兒
已不知下落。從空白的記憶里
析出的雪，如鹽
刻意摩擦曾經的禁地
悲喜交集。讓失血過多的米粒
重歸于一片熱土，或許能長出綠色喉管
責任編輯：徐明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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