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我的日記

石新宇

星期天，在家整理舊書，翻出一本塵封已久的日記，是我高一高二年級時的日記，距今已有三十多年。我不自覺地看了起來。

學生時代，我的記憶力不錯，一直以為經歷的事情都記得很清楚。翻看了日記才知道，有些事情已經忘掉，若不是記在日記里，怕是再也想不起來了。

原來，幾個同學曾勸我學理科。高一下學期期末考試后，我和幾個同學一起在班主任的辦公室里統計分數，那時同學們都面臨著文理科選擇。我說我決定學文科，幾個同學很吃驚，也許是因為高一上學期的化學競賽我曾獲得第二名吧。事實上，后來我的化學成績并不怎么好，物理成績也不好。我學得好的是數學，每次考試都幾乎是滿分，我又對歷史和地理很感興趣，所以決定學文科。他們幾個大概不了解這些情況，紛紛勸我學理科，一名很文靜的女同學也勸我。我說，有一名男同學曾征求過我的意見，我建議他學文科，而且說我也學文科，要是我改變了主意，見到他可怎么好意思。那名很文靜的女同學抬起頭來說，既然我決定了，肯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就不要輕以改變主意了，畢竟她和幾個同學的意見不一定成熟。我很驚奇，這個平時不怎么說話的女同學怎么這樣會說話。后來我才知道，那時她和那名征求我意見的男同學已經有了那么點兒意思，大學畢業后，兩人結了婚。

原來，我也曾瘋狂地打過雪仗。那天下了一夜大雪，次日下午第二節課是體育課，體育老師到教室里說大家可以自由活動但不能打雪仗，說話就走了。我們并沒有聽他的話，很快就跑到操場里打雪仗去了。平時我不愛活動，課間也是常常站在教室門前和同學聊天，但那天我和王東洲、張建設幾個人打雪仗放得很開，每個人都多次“中彈”，不僅身上出了汗，而且褲管都被雪浸濕了。

原來，同學余斌曾為我的身高擔憂。那個周六的晚上不上夜自習，我到同學史永剛家去玩，王東洲已在，不一會兒余斌也去了。我們聊到十一點多才離開。我和余斌同路，他說我得想辦法長高些，說他穿上皮鞋覺得我更低了。我笑了笑沒說什么。我的個子低，而那個時候男生個子低已經成為很敏感的話題，只是我還不太在意。余斌瘦而高，平時對我很好，他那樣說，顯然是在關心我。

原來，同學王東洲曾鼓勵我給一名女生送名信片。那時候，送名信片是很流行的。那年12月25日，王東洲問我給同學們送名信片不送，我說我沒有錢買名信片，不送。他說他有多張名信片，可以給我，讓我送給一名女生。我笑著婉拒了。那時候我的自卑已經相當嚴重，會自覺地不怎么和女生來往，有來往的男生也就那么幾個人。王東洲說的那名女生很漂亮，我哪里來的勇氣給她送名信片呢？

……

高中的日記，把我帶回到那段青蔥歲月。已經忘記的事情，也漸漸回想起來，而且越來越清晰，如同昨天剛剛發生一樣。每頁日記，都是我美好的回憶；每件事情，都讓我的心里像有清水流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