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賀建

我們上學時，學過“自相矛盾”這個成語故事。故事講的是：有一個楚國人賣矛又賣盾，他說他的盾很堅固，用什么矛都戳不穿，又說他的矛很銳利，什么樣的盾都能戳破。有個圍觀的人問道：“用你的矛刺你的盾會怎么樣呢？”此人無言以對。這個故事用來諷刺那些前后矛盾的人。講這個故事的人就是韓非。其實，像我們耳熟能詳的成語故事如“守株待兔”“買櫝還珠”“濫竽充數”“削足適履”“唇亡齒寒”等，作者都是韓非。

提起韓非，很多人都知道他是我國古代著名的哲學家、思想家、政論家和散文家，也是法家思想的集大成者。這樣一位偉大的人物，就生活在西平縣出山鎮韓堂村。2007年7月，中央電視臺《中國古代文化先賢》攝制組來到西平縣，拍攝《法治天下——韓非子》。節目播出后，很多喜歡韓非子的人紛至沓來。西平縣出山鎮因為韓非而聞名全國。

國畫《韓非》栗東旭/作

韓非，韓國的貴族公子，與秦國的丞相李斯同是荀子的學生。他博學多才、思維敏捷、見識過人，寫出的文章氣勢磅礴。凡是讀過他文章的人，沒有不佩服他的才學的。韓非雖然師從荀子，但思想觀念卻與荀子大不相同。他沒有承襲儒家的思想，卻“喜刑名法術之學”“歸本于黃老”之術，繼承并發展了法家思想，成為戰國末年法家的標志性人物。

當時的秦國一心想吞并天下，掃平六國，便采取了“遠交近攻”的策略。韓國距離秦國最近，因此成了秦國吞并的首要目標。在韓國創業立國以后的一百多年中，受到秦國較大進攻的就有十九次，平均五六年就有一次。如果再不阻止秦國的進攻，韓國就會被秦國完全吞并。即便如此，韓王也沒有勵精圖治，變法圖強。當秦國的劍鋒直指這個鄰國時，韓王依然遠君子、近小人，聲色犬馬，把一些正直之士當作眼中釘、肉中刺，任用奸佞之臣。

于是，在公元前249年，秦國接連攻占了韓國的幾十座城池，韓國處于土崩瓦解的邊緣。韓非身為韓國公子，目睹了韓國日趨衰弱，曾多次向韓王上書進諫，希望韓王勵精圖治、變法圖強，但韓王置若罔聞，始終都未采納。這使他非常悲憤和失望。他從“觀往者得失之變”之中探索變弱為強的道路，寫了《孤憤》《五蠹》《內外儲》《說林》《說難》等著作，全面、系統地闡述了他的法治思想，抒發了憂憤孤直的憤懣。但是令這位韓國公子做夢也沒有想到的是，他的這些著作后來流傳到了秦國。秦王嬴政讀了之后，大加贊賞，發出“嗟乎！寡人得見此人與之游，死不恨矣”的感嘆，秦王對《孤憤》《五蠹》這兩篇文章尤為推崇，仰慕至極。但是秦王當時并不知道這兩篇文章出自誰手，便問李斯，李斯告訴他是韓非的著作。于是，秦王為了見到韓非，派十萬兵馬攻打韓國，逼迫韓國派韓非出使秦國談判。韓王為形勢所迫，便派韓非出使秦國。

秦王政見到韓非很高興。當然，韓非并沒有忘記自己是韓國公子，他在自己的上書中力勸秦王先伐趙，緩伐韓。他的策略并沒有得到秦王同意，在后來掃平六國的攻伐戰爭中，秦王還是先滅了韓國。

韓非在秦，沒有料到秦王的身旁有一雙眼睛冷冷地盯著他。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同窗好友李斯。李斯身為秦王寵臣，看到秦王如此信任韓非，便覺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挑戰，于是他便向秦王進讒言說：“韓非，韓之諸公子也。今王欲并諸侯，非終為韓不為秦，此人之情也。今王不用，久留而歸之，此自遣患也，不如以過法誅之。”秦王認可了他的說法，下令將韓非下獄審訊。李斯派人給韓非送去毒藥，讓他自殺。韓非想向秦王陳述心跡，又不能覲見。后來，秦王在韓非入獄后有些后悔，便下令赦免了韓非，然而為時已晚，韓非已經飲毒自盡了。

韓非主張“法、術、勢”兼用。法是法令；術是國君操縱臣下的手段；勢是國君要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勢。只有三者有效結合，國君才能“身雖勞猶不免亂”。同時，韓非又主張君主集權制和法治。他認為只有實行中央集權制，才能做到“事在四方，要在中央，圣人執要，四方來效”。針對當時私學盛行、游俠橫行之風，他提出：“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故“明主之國，無書簡其文，以法為教；無先王之語，以吏為師”“以吏為師”就是實行法治，依法治國。在人本性上，韓非主張性惡說，認為人生來就是自私自利的，要想有效統治萬民，必須實行暴力手段即嚴刑峻法。他說：“嚴家無悍虜，而慈母有敗子，吾以此知威勢之可以禁暴，而德厚之不足以止亂也。”韓非主張改革，倡言法治，他的法家理論成為秦始皇推行法治、建立專制主義中央集權國家的指導思想。今天再說韓非，其實仍能給我們帶來諸多啟發：能夠戰勝自己的人才是強者，能夠認清自己的人才是智者。因為韓非從小結巴，所以他不善于表達，更不善于和別人爭辯，但他能夠知道自身存在的不足，把思想寄托在筆尖上，著書傳世。韓非能夠自知不足之處，這可以說是他的智慧。韓非最初在韓國，想為自己的國家作貢獻，曾多次進諫韓王，但每次君王都忽視他的諫言，他始終無法得到重視。他知道自己的處境，但戰勝了私人情感的欲望，來到了秦國，為秦國提供法家思想。知明、知強，是韓非成為法家集大成者的重要條件。

韓非的思想之所以流傳至今，被世人借鑒，是因為他的治世智慧在現代社會仍然有益，能讓大眾受益匪淺。我相信，讀《韓非子》不僅能領悟到這本書的治世智慧，還能讓每位讀者領會到做人的智慧。這部書在歷史前進的車輪下，在璀璨的文化思想的星空中散發著明亮的光芒。

今天的西平縣韓堂村，村民大多喜歡讀書學習，或許是受到韓非的影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