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一把皇帝的癮

西平縣作家協會 趙付友

前年春節，老表一家人從泌陽來西平，老表說，給你帶一箱俸皇特釀酒，逢年過節，你帶給我的要么是豫坡老基酒，要么是棠河總統宴，西平的美酒喝多了，我也讓你嘗嘗泌陽的中原老字號。

開始吃午飯了，打開一瓶俸皇特釀，身邊的小孫子高興不已：“金手鐲，我要金手鐲。”

孫子說的金手鐲，其實就是俸皇酒瓶上端的一個金色繩套，繩套上有一個金色的十字扣鑰匙。鑰匙是用于開酒瓶的，一瓶一鑰匙。想喝酒若沒有了鑰匙，除非你把瓶嘴打掉。

我打開酒瓶，把金手鐲給孫子帶手脖上，遞上兩片酒盤上的火腿腸，小孫子一蹦一跳地出門玩去了。

我和老表喝酒到了興頭上，小孫子領著鄰居一位小朋友進屋了。孫子非要我也給小朋友一個金手鐲不可，高興之余，我順手又打開了一瓶俸皇酒。把金手鐲給小朋友戴上，再用筷子叨給孩子每人兩片火腿腸，小孩高興玩去了，我和老表繼續邊吃邊喝邊聊。

聽老表說話不利索了，我感覺老表喝酒也差不多了，老伴兒提醒說：吃了飯再喝唄？我笑笑：第二瓶已經打開了，不趁著酒香再喝兩口，酒味兒一跑，再喝就沒意思了。

這一天，我和老表都喝高了。一家人啟程返回時，老表問我：西平的酒好，我們泌陽的俸皇酒咋樣兒？我微笑著伸手給老表一個贊：以后再來西平，啥也別帶，送吃送穿，不如俸皇一杯仰臉。

老表知道我的心思。這些年，每逢相聚，我和老表總少不了俸皇酒助興。

孫子過生日這天，我打開一瓶俸皇酒，金手鐲給孫子戴上了，觥籌交錯中，全家人其樂融融，笑語連連。該吃飯了，我又打開了一瓶俸皇酒。老伴說：自己一家人，喝差不多就行了。

趁著酒勁兒，我笑：我也沒想再打開一瓶，金手鐲給孫子戴上了，我左看右看，始終感覺戴一個金手鐲不如戴兩個好看，常言說，好事成雙，想到這里，我就給孫子又戴了一個金手鐲……

老伴兒用大拇指照我的額頭點了一下：喝吧，喝吧，自己眼饞俸皇酒，還非要往孫子身上扯！說那么多光明堂皇的理由干啥？誰不知道你肚子里的酒蟲又癢癢了？

看我喝酒成了習慣，老伴兒也沒少奚落我：要不是當初被你的花言巧語所迷惑，我才看不上你這個酒暈子的。

老伴兒說的沒錯。過去，我家窮，吃的不寬裕，哪有喝酒的錢？結婚前，我沒喝過一回酒，結婚后，因為老伴兒的寬容大度，才有了我今天的喝酒嗜好。

現在想想，我人生的第一杯酒，還是結婚的時候。結婚那天，親戚朋友都來了，大喜日子，我自己不喝酒，咋陪親戚朋友喝好吃好？在大家的鼓動下，我豪爽地飲起了酒。有了第一次，也就有了第二次，如今，喝酒成了我人生的一大愛好，借用老伴兒奚落過我的話，這叫作愛喝酒勝過愛老婆。

周末這天，鎮上來了一個戲班子。傳言說，戲班子要在此唱三天大戲，問及原因，是鎮上有一家五世同堂，主人特意從外地請來的名家唱腔。

老伴兒是個戲迷。吃過早飯，老伴兒邀請我陪她一起去看戲，預告說今天唱的是名家經典劇目：《打金枝》。

晌午時分，看戲歸來，老伴還沉浸在戲劇優美的唱詞中，她邊唱邊問我看戲的感受，我漫不經心地回答：皇帝的閨女不愁嫁，還是當皇帝好啊，華夏上千年，江山輪流坐，我不喜歡唐代宗，我想當明朝正德年間的武宗皇帝。

當皇帝是人之夢想，有個皇位就不賴了，你還挑肥揀瘦哩不是？

其他皇帝都是出生入死打出來的江山，唯獨武宗皇帝一日三餐，有喝不完的俸皇酒啊。

你這是：好狗改不了吃屎，三句話離不開老本行。拐這么大的彎干嘛？繞來繞去，還是惦念著你的俸皇酒不是？想喝酒，就喝唄；狗窩里放不住剩饃。

我喜不自禁，很是麻利地打開了一瓶俸皇酒：那好，這一回，家中沒其他人，我喝酒，金手鐲歸你。

你想的美！

咋了？

我也想過一把武宗皇帝的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