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雨里的燭光

　 □張富存

　 一到清明，我的心情就沉重起來。心一沉，思緒就無限地瘋長，就像這綿綿無期的清明雨，沒有盡頭……這淅淅瀝瀝的清明雨啊，難道能揣摩出人的心事？要不，不早不晚，不偏不倚，總是來得這么準時！你看，前些天還是艷陽高照，一聽說清明要到來，立馬就幽幽咽咽地下個不停。莫非，這是上天感于人間的一場場離別而流下的滴滴清淚？透過雨簾，我已聽見雨的那邊有殷殷的呼喚。慌忙帶上祭品，消失在雨里。彎彎曲曲的小路上，行人可真不少，都是扶老攜幼，歪歪扭扭地走著。那失魂落魄的樣子，我只能用杜牧《清明》里那句“路上行人欲斷魂”來形容。淚眼迷蒙中，我又想起了父親在世的那些年，當時我才參加工作，工資不高，不過勉強維持一大家子人的吃穿用度。為了不拖累家人，不添麻煩給兒子，患高血壓病多年的父親，任憑我好說呆說，也不肯去醫院就治，硬是拖著他久病的身子替長年在外奔波的兒子支撐著這個并不富裕的家。而我也常常因為忙于工作而無暇顧及他的身體。在我還沒有做好思想準備的情況下，父親就不聲不響地走進了他常掛在嘴邊的“早晚誰都得去”的那個地方。雖然您已經去了，但您苦心經營的家還在，母親還在；您放心，我會把對您的虧欠加倍地償還給母親，不再讓“子欲養而親不待”成為遺憾。雨還在下。我的心濕漉漉的，冰涼冰涼。雖然曾是父子情深，卻如今隔著一個遙不可及的世界。燭光已為您燃起，通向天堂的返程票已進入倒計時。該走了。就以雨為媒，讓這知情知性的清明雨載去我萬千的祝愿吧：既然千呼萬喚不回，那就祝您在那邊美好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