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忘那年駐馬店之行

馬奉旨

1979年，我在大隊(duì)小學(xué)當(dāng)民師。年底，母親到駐馬店看病，住在小界牌五里堡我姨家。元旦放假，我想到駐馬店看望母親。

早晨，我從家里踏著泥濘，步行到上蔡縣汽車站乘坐開往駐馬店的班車。3公里的路程走了半天，到汽車站已近午時，到售票處一問，說一天就兩班車，上午的早已發(fā)車，下午的3時發(fā)車。這時，一位等車的長者說，開往駐馬店的車走西平過，你也可以走西平過，先坐汽車到西平，再坐火車到駐馬店。一問，下午1時有到西平的車，就坐車到了西平，西平汽車站離火車站不遠(yuǎn)。到了火車站，透過候車室的窗戶，能看到有火車不時通過，有綠色的客車，也有貨車，貨車很長，進(jìn)站時連續(xù)的鳴笛聲摧枯拉朽。第一次見火車，感覺比書本上和同學(xué)描述的更壯觀、更震撼。心里暗暗為在上蔡沒趕上開往駐馬店的班車而高興。

這時下起了雨，慢慢變成了雨夾雪，我感到了緊張。車票是下午5時30分的，到駐馬店天就黑了，出門時哥交待了去五里堡的路線，我能否找得到心里沒底。也許是看出了我的不安，一起等車的一位中年婦女主動與我攀談起來。她問我去哪、做什么？我看她慈眉善目，語氣平和，慢慢對她放松了警惕，告訴了她問的一些情況和自己的擔(dān)心。她說：“聽說過小界牌，沒聽說過五里堡，不要緊，我就是駐馬店的，今天找不到了就住我家里，等明天再找不耽誤。”她說，她姓朱，以后就叫她朱姐。

車到駐馬店天已黑，路燈很少。借著街邊居民家窗戶透出的和偶爾過往的汽車燈光，朱姐帶著我趔趄地走到她家。朱姐的家位于市區(qū)雪松大道與樂山大道往西路北的一個院子里，一排瓦房有她家兩間。院子有個中年男人正在修自行車，朱姐讓我喊他哥，并向他介紹了我的情況，問他知道小界牌不、知道五里堡不？哥說，聽說過，在東北方向，沒聽說過五里堡。不過，到那了問問興許能問出來。朱姐讓住她家，我堅(jiān)持要連夜去五里堡。哥說，我騎車子帶著你去找吧！一來你一個女孩走夜路不放心，二來騎車子來回也快些。在一旁幫他修車子的幾個人，探討了走哪條路近，哪條路好走，擬定了路線。途中，因?yàn)樘旌诼坊珧T車摔倒了，車子也摔壞了。哥說，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咋的咱回去吧！要么住下、要么再喊個人，俺倆一起送你。我真是為難了，但事已至此，再麻煩也得到姨家見到娘。我說，還是回去倆人一起送我吧！又到他們家喊了鄰居，借了手電筒往東北方向走去。到了一個村莊，見哪家有燈亮就敲門問路，大約晚上11時，終于找到了五里堡。在村莊西頭，又問一戶人家，說著姨的名字問在哪住？人家說，東邊那家就是。謝天謝地，終于到了。姨家沒有亮燈，全家人都睡了。敲開姨家的門，見到娘，真想哭。娘和姨無法相信，我能在這個時候到來。說了來龍去脈之后，娘和姨激動得要去廚房打荷包蛋，但他們執(zhí)意要回，并說，時候不早了，明天還要上班。挽留不住，娘和姨把他們送到村口。

五里堡原是小界牌大隊(duì)的一個自然村。現(xiàn)在屬經(jīng)濟(jì)開發(fā)區(qū)金河辦事處界牌社區(qū)，位于市區(qū)十三香路與通達(dá)路交叉口的東北角，已是市區(qū)的一部分。從百度地圖上計(jì)算，朱姐家距五里堡路程4公里左右，現(xiàn)在開車10分鐘，騎自行車20分鐘，就是步行也要不了1個小時。可那天晚上，土路、生路、雨雪路，使得我們走了兩個多小時。他們回到家也不知啥時候。

第二天，姨在代銷鋪買了紅糖和麥乳精、菊花精，帶著我去朱姐家感謝！從此，我和朱姐家成了親戚，逢年過節(jié)，婚喪嫁娶都相互往來。我與駐馬店也結(jié)下緣分。1982年，我考上了駐馬店的一所中專學(xué)校，畢業(yè)后又分配到了駐馬店工作。但從沒忘記過朱姐兩口對我的幫助。

一晃幾十年過去了，我們的國家經(jīng)歷40年的改革開放，已經(jīng)取得巨大成就，交通四通八達(dá)，現(xiàn)在上蔡與駐馬店之間的班車10分鐘一趟。我的娘家也成了上蔡城區(qū)的一部分，寬寬的道路從村口穿過，“村村通”在村里縱橫，“戶戶通”修到家家門口。現(xiàn)在，我開車回家40多公里的路程，不管走高速、國道、省道哪條路，最多40分鐘，已非當(dāng)年曲折迂回走一天了。

朱姐已80歲了，我們還經(jīng)常相聚，話當(dāng)年、談現(xiàn)今、想未來。說起國家的發(fā)展變化好，她說，真想再活8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