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兒沙場建奇功巾幗不曾讓須眉

——記抗美援朝戰士毛國斌、常桂蘭伉儷

□晚報首席記者  高琳琳   文/圖

開篇詩

（一）

蘇中美少年，支前到江南。

雖是女兒身，踴躍赴國難。

（二）

神通特務連，戰功一串串。

沙場救女杰，成就好姻緣。

（三）

朝鮮起狼煙，

夫妻齊參戰。

殺敵罔顧命，

生死永相伴。

在電影《英雄兒女》中，有這樣一個驚心動魄的場面：英雄王成的妹妹王芳在前線慰問時，突然遭到敵機的轟炸。危急時刻，王芳用自己的身體掩護了戰友，她卻受了重傷。在現實生活中，常桂蘭雖然不是王芳的原型，但她是我市鮮為人知的參加過抗美援朝的女戰士。近日，記者采訪了毛國斌、常桂蘭的三兒子毛冠華和三兒媳姜玉環。

毛國斌獲得的功勛章。

毛國斌的三兒媳姜玉環拿出“雙魚蓮子”倒流酒壺讓記者看。

毛國斌、常桂蘭在部隊時的留影。

為渡江戰役做貢獻

10月30日上午，記者慕名來到市白橋路北段的市工信局家屬院，在一間平房里，見到了常桂蘭的三兒子毛冠華和三兒媳姜玉環。身為英雄的后代，毛冠華夫妻二人的生活非常儉樸。

在姜玉環的眼中，去世的公公、婆婆就是電影《英雄兒女》里英雄的原型，而且他們的諄諄教誨影響了全家人，那就是絕不給政府添麻煩。

提起父母親，毛冠華的語氣中充滿了敬仰和自豪。在他的講述中，記者了解了一對伉儷戰士動人的戰斗故事。

1935年，常桂蘭出生在江蘇省江陰市農村，祖輩靠打漁為生。1949年4月21日，14歲的常桂蘭一個人劃船帶著20多名解放軍戰士準備渡江。在此之前，常桂蘭已經跟著征用民船的解放軍二野、三野的戰士們訓練了20多天。因為從小在江邊生活，常桂蘭水性好，劃船技術也好。

常桂蘭當時并不知道自己參加的竟然是歷史上著名的渡江戰役。

1949年4月20日晚和21日，人民解放軍第二、第三野戰軍遵照中央軍委的命令和總前委的《京滬杭戰役實施綱要》，先后渡江。此役共殲國民黨軍43萬多人，解放了杭州、上海、南京、武漢等大城市。這一勝利，加速了全國的解放。當天，冒著槍林彈雨，常桂蘭搖著船順利帶領導和解放軍戰士渡江。到岸后，由于精神過度緊張也過度勞累，她暈倒在了船上。

“當時有位首長讓一名戰士遞給我一個饃，后來還遞給我一張字條和一張一寸的照片。字條上寫著：全國解放了，有困難找我們這些爸爸。”毛冠華說，母親從來沒有向人炫耀過這些事，直到臨終前才向子女們講出。

結識英雄丈夫

渡江當天，常桂蘭的父親也參與了為解放軍劃船的任務，但事后老人失蹤了，常桂蘭的母親也找不到了。到達長江對岸后不久，常桂蘭就被國民黨抓獲，并遭到嚴刑拷打。雖然有些害怕，但常桂蘭咬著牙什么也不肯說。

就在常桂蘭認為自己沒有活的希望時，屋外突然傳來槍聲，一名解放軍連長帶著人前來救了她。救她的人就是她后來的丈夫、二野特務連連長毛國斌。

“我會洗衣做飯，還會游泳劃船，讓我跟著你們走吧！”當時毛國斌想把常桂蘭送回家，可常桂蘭和父母失散，決定跟隨部隊一起戰斗。

常桂蘭認識毛國斌時，他已經是一名戰斗英雄了。毛國斌是遂平劉橋人，1942年被國民黨抓壯丁到了部隊，后來投身革命。1947年，毛國斌參加中國人民解放軍，在陳毅、粟裕的領導下參加了蘇中戰役，榮立一等功。

毛冠華向記者講述了一件父親的戰斗故事：1950年，毛國斌隨部隊到華北剿匪。有一次，他帶著一個連對付敵人一個營，后被對方包圍在一個山頭上。為了避免落入敵人手中，毛國斌和全連戰士視死如歸，大家一起跳下了山崖。當時只有毛國斌和連指導員活了下來，后來被趕到的部隊解救，并消滅了敵人。

這次戰斗，部隊的司令員把自己隨身攜帶的一個酒壺送給了毛國斌，這個酒壺一直被毛國斌珍藏著，從沒舍得使用過。

“聽婆婆說這個酒壺的名字叫‘雙魚蓮子’倒流壺，現在這樣的物件不多見了。”姜玉環向記者展示了這個酒壺，因為一家人十分珍惜這個酒壺，所以酒壺看起來就像新的一樣。

一起參加抗美援朝

抗美援朝戰爭爆發后，曾隨部隊轉戰南北的常桂蘭和毛國斌共同向部隊首長請愿，要到朝鮮戰場殺敵保國。之前，兩人已訂了終身大事，從此相伴相依。

1952年初，經首長張震等人批準，毛國斌和常桂蘭雙雙奔赴朝鮮戰場。在朝鮮期間，毛國斌和常桂蘭還用他們多年的積蓄購買了一臺拖拉機捐給朝鮮人民。

作為一名支前衛生員，在連續多天的艱苦行軍中，常桂蘭背著和男同志一樣重的東西跋山涉水。常桂蘭一直在前線慰問和護理傷員，把心思全部傾注在對傷員的護理上。

每當傷員抬進來，常桂蘭就急忙把傷員的鞋子、襪子脫下來，然后，用雙手緊緊捂住傷員冰冷的腳，或把傷員的腳放在自己的袖筒里暖。

1953年的一天，常桂蘭到河邊清洗紗布，此時天空中突然出現了敵軍的轟炸機，眼見炮彈就要落下，常桂蘭一把推開旁邊的人。炸彈在他們身邊爆炸了。彈片、石頭、沙土滿天飛揚，常桂蘭的棉襖被彈片打破多處，頭上鮮血直流。朝鮮的一位大媽把她背回部隊。由于傷到了頭部，常桂蘭在當地的治療效果不好，隨后被部隊送回國內的丹東繼續治療。

常桂蘭受傷后，毛國斌繼續在一線戰斗，他還因為事跡突出在部隊榮立一等功。

低調的夫婦

因頭部受到重創，常桂蘭留下了頭部和雙手不停抖動的后遺癥。1956年，毛國斌和妻子在北京受到了毛主席的接見，二人還得到了首長的高度評價。

1964年，毛國斌轉業到信陽，先后在供銷社、鄉鎮企業局工作。他視同事為親人，經常為大家排憂解難。毛國斌經常教育子女要誠實做人、踏實做事，發揚艱苦樸素的作風，做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毛冠華和兩個哥哥繼承了父母的革命傳統，先后參軍。

1994年，毛國斌因病去世。常桂蘭沒有工作，毛國斌去世后，家庭經濟很拮據，但是她從不向政府張口。常桂蘭常告誡子女，誰都不能給黨和政府找麻煩。毛冠華說，母親在世時經常感慨，她身邊的許多戰友都犧牲了，她能活著就是最幸福的，無論家里再困難也要坦然面對。

在常桂蘭居住的家屬院，提起老人大家都豎起大拇指，她常常幫助鄰居，還救過一名女工人，是大家最敬愛的常媽媽。

姜玉環告訴記者，去年她和丈夫在北京的軍事博物館見到一張照片，上面一位梳著兩條大辮子的女孩正是當年母親參加渡江戰役時的情景。

解放華北紀念章、解放西南紀念章、解放西北紀念章、荊江分洪工程勝利紀念章……毛國斌和常桂蘭獲得無數榮譽，但是夫妻二人從不向別人炫耀，默默奉獻著，到2007年常桂蘭去世，許多人都不知道夫妻倆的光榮事跡。

本次采訪得到了王百川和宛富鼎的熱心幫助，本報特向他們表示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