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奧巴馬的遺產

　　奧巴馬叫停了航天飛機計劃，并且鼓勵商業性太空產業的發展。 圖片來源：Lucy Nicholson/Reuters

　　隨著美國總統巴拉克·奧巴馬準備離任，《自然》雜志分析了科學事業在其任期內經歷的高潮和低谷。其中涉及奧巴馬關于太空研究、生物醫學、科研誠信和氣候變化方面的政策。

　　停止太空計劃

　　奧巴馬試圖重組太空項目，包括美國宇航局（NASA）存在已久的將人送往火星計劃。不過，在將近8年以及一系列大轉變后，他的努力并未取得什么成果。

　　“NASA今天的狀況同上一次總統換屆期間的情形并沒有本質上的差異。”運營“太空政策在線”網站的太空政策分析人士Marcia Smith認為。

　　載人登陸火星任務仍保持著20年前的樣子。其安排受到研制必需硬件（一種新的重型運載火箭和在外太空維系宇航員生命的乘員艙）可用資助有限的制約。這和NASA在8年前面臨的情形幾乎一模一樣，除了一個細節：奧巴馬放棄將月球作為宇航員通往火星的第一站。

　　這個在2010年2月宣布的決定，令NASA、國會和太空政策專家震驚。奧巴馬取消了其前任喬治·布什創建的將美國宇航員送回月球以便為最終登陸火星作準備的“星座計劃”。兩個月后，他宣布了一條不同的路線：宇航員將首先訪問一顆尚未選定的小行星，然后再前往火星。白宮并未就這一改變咨詢國會，從而激怒了代表諸如佛羅里達、得克薩斯、加利福尼亞等若干州太空行業雇員的有影響力的國會成員。“奧巴馬政府推出這一政策的方式所引發的敵意至今仍在國會中揮之不去。”Smith表示。

　　不過，奧巴馬將美國參與國際空間站的時間延長了4年，也就是到2024年。這一舉措受到科學家的普遍歡迎。同時，他監督了由布什開啟的航天計劃的停止。最后一架航天飛機“亞特蘭蒂斯號”于2011年7月完成飛行。目前，NASA正依靠商業公司將設備并最終將宇航員送往空間站。首次商業性的貨物運送開始于2012年，而第一批宇航員被安排在不早于2017年搭乘商業太空飛船前往空間站。

　　生物醫學大賭注

　　當奧巴馬在2008年12月選擇物理學家John Holdren作為其首席科學顧問時，一些生物醫學研究人員擔心，這一選擇預示著白宮對物理科學的偏愛。

　　很快，奧巴馬便平息了這些擔心。在宣誓就職的幾周內，他推翻了關于利用胚胎干細胞開展研究的限制。奧巴馬緊接著推出了繪制大腦地圖、開發個性化療法以及治愈癌癥的大規模行動。

　　不過，面對著吝嗇的國會，奧巴馬對生物醫學科學的強力支持并沒有為國立衛生研究院（NIH）爭取到實質性的資助收益。該機構眼看著持平的研究預算的購買力被通貨膨脹侵蝕。“生命科學是奧巴馬政府關注的一個重點。”威爾康奈爾醫學院生物化學家Gregory Petsk表示，“不過，鑒于國會非常小氣，奧巴馬在增加對生物醫學研究的支持上能做的事情有限。”

　　2013年，奧巴馬宣布了旨在繪制大腦地圖的“推進創新神經技術腦研究計劃”。2015年，他公布了“精準醫學計劃”，其中包括對來自100萬美國人的健康記錄和基因組信息開展雄心勃勃的研究。今年1月，奧巴馬推出“癌癥登月計劃”。這是一項耗資10億美元的計劃，旨在5年內令癌癥研究的速度加倍。

　　上世紀90年代領導人類基因組計劃的NIH院長Francis Collins將奧巴馬比作在同一場比賽中進了3個球的運動員：“我對他說，‘總統先生，你上演了一場帽子戲法。’”

　　不過，此類計劃或許是以犧牲對基礎研究的資助為代價的，即便它們吸引了對可能受到忽視或資金不足的科學領域的關注。“這些宏大的計劃往往會投下很大的陰影。”美國生物化學和分子生物學學會公共事務負責人Benjamin Corb表示，“它們會掩蓋一些基礎研究的需求。”

　　氣候政策不斷升溫

　　全球變暖是奧巴馬首要的優先議題之一，但考慮到來自國會共和黨人的強烈反對，這也是最難解決的問題之一。不過，他成功地幫助達成了一項全球氣候協議，并且促成了抑制來自汽車、卡車和發電廠的溫室氣體排放的條例出臺。

　　“奧巴馬建立了了不起的氣候遺產。”位于紐約的倡導組織——自然資源保護委員會氣候和清潔空氣項目負責人David Doniger表示。

　　奧巴馬最早的行動利用了全球金融危機。2009年2月，他簽署了經濟刺激法案，其中包括為能源部清潔能源研發撥款近370億美元。4個月后，隨著破產的汽車公司尋求聯邦救助，奧巴馬政府提出了更高的燃料效率要求以及針對客運車輛的溫室氣體標準。這些于2012年生效的條例，將使車輛的平均燃料效率到2025年提高近兩倍，達到每升23公里左右。

　　2010年，在為一項綜合性氣候法案發起的運動失敗后，變得更加大膽的奧巴馬利用現有法律發布了抑制溫室氣體排放的條例，提高了能源效率標準，并且擴展了能源研發項目。

　　不過，奧巴馬在氣候方面的“大躍進”是在2015年于巴黎舉行的聯合國氣候峰會之前推出的。他向聯合國承諾到2025年將溫室氣體排放在2005年的水平上至少減少26%，并且同中國等一些國家直接協商，尋求對達成全球氣候協議的支持。最終版本于去年12月被采用，目標是將全球平均氣溫維持在不高于工業化前水平1.5℃～2℃的范圍內。

　　“巴黎峰會對于全世界來說是一項巨大的成就。”普林斯頓大學氣候科學家Robert Socolow表示，“如果沒有奧巴馬，我不認為它會發生。”

　　不過，奧巴馬在國內取得的成就可能因為法律挑戰而破滅。今年2月，美國最高法院臨時阻止了減少現有發電廠溫室氣體排放的聯邦條例的實施。這一規定（被視為奧巴馬減排計劃的基石）的命運或許要取決于11月的總統大選。

　　科研誠信進展不均衡

　　很多觀看了奧巴馬2009年就職典禮的研究人員為其“重樹科學應有的地位”的承諾而激動不已。不過，科學家和法律學者表示，在很多方面，奧巴馬并未兌現這一崇高的承諾。

　　總體上，和布什的領導相比，政府研究人員享受到更多自由，并且忍受了更少的政治干涉。布什政府被指控在從干細胞到氣候變化的諸多問題上封鎖科學家的言論，或者忽視了他們的作用。

　　2009年3月，奧巴馬命令各機構制定相關政策，以減少政治干預并且增加政策決定中所利用研究的透明度。當憂思科學家聯盟（UCS）在2015年對聯邦研究人員進行調查時，大多數人表示，其所在機構遵守了科研誠信政策。

　　不過，批評者認為，奧巴馬領導下的白宮并未擺脫對科學施加政治影響的窠臼。

      2011年，環境保護署（EPA）發送了一份加強臭氧污染控制的提議。該提議以來自EPA科學顧問的指導為基礎。然而，奧巴馬命令該機構撤銷這一計劃，理由是當經濟仍在從衰退中恢復時，更加嚴格的限制會產生很大的代價。

　　最新的UCS調查也顯示，一些機構仍有改善的空間。疾控中心近一半科學家表示，該機構過于重視政治利益。這一比例在魚類和野生動物服務局增加到73%。在接受調查的其中4個機構中，不到60%的科學家認為，他們可以在無須擔心打擊報復的情況下，公開表達對其雇主工作的擔憂。

　　“我們擁有很多恰當的新政策和流程。它們帶來了很大的益處。”主導此項研究的UCS分析人士Gretchen Goldman表示，“但我們也發現，還有更多的工作要做。”（宗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