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報記者   王瑩   通訊員 王繼偉   文/圖

岳公堤

東關大橋

如今的馬道口已尋不見往日的蹤影。

古人有詩寫道：“岳堤治水汝水旁，牛皋大戰(zhàn)兀術郎。五十余里染血碧，蔡人笑指作甘棠。”

在汝南縣城東關內城河外沿，緊鄰汝河故道，有條古街叫馬道口。街不長，50多米，南北走向，向南可通到兀術落。

相傳抗金大將牛皋出城追殺金兀術，金兀術被牛皋打落馬下，氣得七竅流血而死。牛皋騎在金兀術身上，大笑三聲，喜極而亡。金兀術落馬的地方叫“兀術落”，牛皋追殺金兀術經(jīng)過的街口叫“馬道口”。

探訪古街馬道口

王繼偉是汝南縣三中的老師，喜愛文學創(chuàng)作，工作之余，最大的愛好就是探尋古跡。 4月10日，記者與王繼偉相約，決定一同探訪古街馬道口。

當日上午王繼偉有課，記者先來到馬道口，一邊等待王繼偉，一邊欣賞美景。

漫步街頭，記者發(fā)現(xiàn)如今的馬道口已尋不見往日的蹤影，只有附近的一家商戶門口懸掛著“馬道口副食”的牌子還提醒著人們的記憶。傳說中距馬道口幾步之遙的內城河也早已被開發(fā)成“明府天街”。順著馬道口往東走100米，記者來到東關大橋。聽附近居民介紹，東關大橋又名濟民橋，橫跨汝河之上，初為木橋，明成化十九年（1483年），改建成石橋。后幾經(jīng)修復，現(xiàn)橋為聯(lián)拱實腹五孔石橋，東西長55米，南北寬7.3米，高17.2米。橋面兩側各有青石望柱26根，柱頂?shù)駷樘覡睿宕奕讜r配置。6個石雕獅子是明代建橋的原物。兩側有欄板石50塊，上雕有梅、蘭、竹、菊、云雀、雷紋、麒麟等圖案。雕工精湛，形象逼真。橋體為青石條砌，橋下拱券為縱聯(lián)。此橋為縣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站在東關大橋上，記者發(fā)現(xiàn)兩旁聳立的高樓大廈和來來往往的人們構成了一幅熱鬧的畫面。順著大橋向南望去，岳公堤上楊柳吐綠，堤外沃野麥苗青青，遠處南海禪寺煙霧繚繞，鐘磬悠揚。

 “我?guī)闳フJ識一位老人，關于馬道口、兀術落的故事他最清楚。”王繼偉說。 中午時分，毒辣辣的太陽照得人睜不開眼睛，街上拎菜的、抱孩子的居民開始陸續(xù)往家趕。12時，剛上完課的王繼偉騎著摩托車風風火火地趕到記者面前，顧不上疲憊，熱情地帶記者去尋找老人。

舊式的鑄鐵炒鍋中間粗、兩頭小，一頭還連著一塊壓力表。罐里裝著玉米，老人一只手轉動著搖柄，另一只手不時拿起鐵鉗，熟練地往火爐中添加煤炭，幾分鐘后，“嘭……”的一聲悶響過后，一團煙霧騰起，爆米花的香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新鮮的爆米花出爐了，老人將爆米花從棕色的麻布袋中倒了出來。

這位炸爆米花的老人就是王繼偉口中的老人羅乃芳，今年77歲，十幾年如一日在古街馬道口旁經(jīng)營爆米花生意。

“你們采訪我就對了。”見記者來訪，羅乃芳來了興致，放下手中的活計，整理好衣服。為了讓記者坐得舒服，他還特意從附近借了一把好一些的凳子。

聽老人講故事

“北宋南渡之后，江北多被金人占領，北方百姓紛紛反抗。汝南城當時稱作蔡州，是抗金最前沿，為宋、金爭奪的戰(zhàn)略要地。雙方多次反復較量，彼此各有勝負。”羅乃榮說。羅乃榮的思路很清晰。顧不得躲避太陽的照射，記者和王繼偉坐在老人的身旁，聽起了故事。

南宋建炎三年（1129年），金兵再次攻陷蔡州，蔡州百姓拿起武器抗金。抗金名將岳飛奉命從湖北起兵，收復失地。大軍一路殺來，所向披靡，勢如破竹，大戰(zhàn)金兵于蔡州城下。汝南百姓紛紛參加岳家軍，抗金保家衛(wèi)國。岳家軍在汝南民眾的大力支持下，大敗金兵。金兵狼狽逃竄，宋軍收復了蔡州城。戰(zhàn)后，宋高宗趙構命岳飛軍中大將牛皋為蔡州、唐州、信陽軍鎮(zhèn)安撫使，駐守蔡州。

蔡州百姓方過上一段比較安定的生活。

不久，民族英雄岳飛被奸臣秦檜所害，屈死在臨安風波亭。金兀術聽說岳飛已死，以為宋朝再沒有他的對手，于是調集重兵，大肆南侵，企圖一舉消滅南宋。宋高宗趙構聞訊，又悔又喜，又驚又急，悔的是不該聽信讒言錯殺岳飛，喜的是岳飛二子岳雷已長大成人，老將牛皋猶在，情急之下，忙命岳雷掛帥、牛皋為先鋒，出兵抗金。兩軍又在蔡州東南的汝河岸邊，擺開陣勢，對壘交戰(zhàn)。

戰(zhàn)事一開，作為先鋒官的牛皋先領兵出戰(zhàn)，金兀術哪里把牛皋放在眼里？兩人大戰(zhàn)幾十回合。牛皋力氣大，雖已年邁，但雄風不減當年，在人們的吶喊聲中，他越戰(zhàn)越勇；金兀術漸漸氣力不支，兩馬相遇之際，牛皋一下把金兀術打落在馬下。牛皋一見金兀術落馬，就順勢跳下戰(zhàn)馬，騎在金兀術的脖子上。

此戰(zhàn)宋軍大獲全勝，從此金人再不敢輕舉妄動，蔡州一時安寧。為了紀念牛皋這位民族英雄，汝南百姓就把他將金兀術打落馬的地方取名“兀術落”。

“長篇歷史評書《岳飛傳》里有一節(jié)，叫‘氣死龍，笑死虎’的故事，說的就是這場戰(zhàn)爭。”老人一邊講述，一邊點評。

汝南人的黑色幽默

“其實，《宋史》記載岳飛抗金且兵臨蔡州有兩次。” 聽完羅乃芳講的故事，王繼偉也來了興致，向記者介紹起來。

紹興六年即1136年，任湖北、京西路宣撫副使，一反宋軍秋季防御常法，舉兵奇襲偽齊軍。以部分兵力東向蔡州(今河南汝南)，誘其來攻，主力自襄陽出擊伊陽(今嵩縣)，一舉收復今豫西、陜南大片失地。同年冬，再次擊敗金與偽齊軍反擊，兵臨蔡州。

紹興十年即1140年，率軍迎戰(zhàn)大舉南進之完顏宗弼（金兀術）軍，按照以襄陽為基地、連結河朔、收復中原的方略，遣將聯(lián)絡北方義軍襲擾金軍后方；以部分兵力迂回側擊東京一帶金軍；自率主力從正面反擊，直趨中原。在民眾配合下，僅月余，相繼收復西京(今洛陽)及陳(今淮陽)、蔡間諸要地，形成東西并進，威逼東京金軍之勢。

紹興十年即1140年，金人攻拱、亳，劉锜告急，命飛馳援，飛遣張憲、姚政赴之。帝賜札曰：“設施之方，一以委卿，朕不遙度。”飛乃遣王貴、牛皋、董先、楊再興、孟邦杰、李寶等，分布經(jīng)略西京、汝、鄭、潁昌、陳、曹、光、蔡諸郡。

……方郾城再捷，飛謂云曰：“賊屢敗，必還攻潁昌，汝宜速援王貴。”既而兀術果至，貴將游奕、云將背嵬戰(zhàn)于城西。云以騎兵八百挺前決戰(zhàn)，步軍張左右翼繼之，殺兀術婿夏金吾、副統(tǒng)軍粘罕索孛堇，兀術遁去。

由此可見，“氣死金兀術，笑死老牛皋”的故事并非胡編，而是根據(jù)一定的史實進行的合理加工。牛皋可能只是把金兀術打下了馬，也可能是金兵中冒充金兀術被打落馬……凡此種種，只能讓后來的研究者去考證了，但兀術落在當今汝南確是有而且流傳了一千多年。據(jù)《汝南縣志》記載：“兀術落是宋、金蔡州之戰(zhàn)，金兀術被打落馬之處。”兀術落就在汝南東關大橋南側，汝河東岸。此段河堤，內靠河床，外臨洼地，是汝河歷史上有名的險工險段，因曾是岳飛率領軍民修筑的，故稱岳公堤。

“兀術落就在堤下。因為金兀術多次帶兵侵略中原，給汝南的百姓帶來了深重災難，人們非常氣憤不滿，所以早不叫‘兀術落’了，而叫‘母豬窩’。這也許就是我們汝南人的黑色幽默吧。” 王繼偉說。

汝南人民愛好和平，也有反抗侵略的光榮傳統(tǒng)。從兀術落到母豬窩的演變，讓記者想起現(xiàn)代詩人臧克家的詩句：“俯下身子給人們做牛馬，人民永遠記住他。”作為后來人，我們有責任和義務把這種光榮傳統(tǒng)發(fā)揚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