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孤獨的塵世里保持獨立

——耿永紅詩歌精神解讀

□孫聯邦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70后詩人耿永紅的出現，是對駐馬店詩歌薪火的一種接棒和延續。上個世紀90年代，崛起的市場經濟大潮，逐漸使詩歌和詩人被邊緣化和更加小眾化、自言自語化。駐馬店詩壇漸漸彌漫一種阿赫瑪托娃式的擔憂，俄羅斯詩人阿赫瑪托娃晚年常常擔憂她所代表的詩歌精神沒人傳承，在這樣的背景下，素有“小城詩人”之稱的奚家坤進行了頑強的詩歌堅持，沖出和突破了詩歌霧霾的困惑，露出了詩神的精神靈光，使耿永紅、田春雨等西平縣新一代詩人獲得了詩歌精神的感染和靈魂救贖的動力。耿永紅對詩神的皈依和孜孜不倦的追求，無疑使駐馬店詩壇這種詩歌探索的精神和薪火得到了及時的延續。即使拋開耿永紅當時的詩歌藝術，僅以耿永紅當時所處的詩歌代際來講，70后耿永紅的出現，對駐馬店詩歌血脈的延續，顯然起了一個承上啟下的作用。當然我也注意到，此時60后詩人邵永剛，和80后詩人田春雨，也自覺開始了對詩歌藝術突破的上下求索。耿永紅、邵永剛、田春雨等懷揣古典詩歌羽化的翅膀，在劉康健、劉根社、孫友民、王慧玲、陶秉禮、奚家坤、周豫琳、張振立、康湘民、張廣智、張大成等駐馬店作家、詩人第一棒文學探索的道路上，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接力、探索和起飛，在這一點，作為詩人的耿永紅，在對詩歌藝術的探索中，她是自我覺醒比較早的一個。

進入新世紀后，完成了生活積淀和生命放逐體驗的詩人，心境逐漸安靜了下來，此時，詩人開始騰出手來，在教學之余，一方面閱讀了大量的網絡詩歌和外國詩歌，另一方面精心汲取中國古典文學精華，力求把古典精神和現代手法糅為一體。這也和邵永剛、田春雨詩歌的探索思路不謀而合，盡管如此，正如詩人布羅茨基所說，詩歌就是在最大限度上保持個性。他們各人的風格又保持著個性。后來的事實證明，邵永剛更側重于從外國詩歌汲取精華，自覺融入了佛理禪境；田春雨則側重于國外詩歌表達的神秘意境，略帶有中國古代玄學的色彩；而耿永紅把盛唐大宋詩詞的美學，發揮到了極致，詩歌里流露出老莊哲學的大美和道家風骨的神韻。

在孤獨的塵世里保持獨立，是耿永紅確立的精神標準。然而，詩人并沒有放棄對詩歌的叩問。她曾經和詩友們談論：在這個失落的年代，誰還會對詩歌微笑呢？孤獨，已經是我的老朋友了，那種凄清而美麗的體味，應該是青春的本色之一吧。

此時，耿永紅釋放了一些重要的詩歌密碼和精神元素，那就是：詩人對詩歌的探索和對生活的理解，達到了焦慮、迷惘、迷惑和對抗的藝術境界，對于一個有抱負、有追求的詩人來說，這是值得珍惜、祝賀和懷念的黃金時光，如果沒有這段在夾縫中生存的生命體驗，也許她會成為一個詩人，但不會是優秀的詩人。耿永紅后來的詩歌寫作證明了這一點，她的作品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生活給她制造的精神痛苦和靈魂折磨，她的作品也在很大程度上寬容了生活，寬容了那些曾經給她帶來磨難和痛苦的生活和人世，在紛擾的塵世里保持著菊花、蘭花、荷花的情志和淡泊，這使她的詩歌藝術日臻成熟，風格逐漸成型，精神開始升華。耿永紅在城市的漂泊和鄉村生活的泥濘里被淬煉、澆鑄，詩歌藝術達到了應有的境界：高逸靜遠，風韻朗暢，氣象氤氳，意度從容。和詩人邵永剛的禪境詩意、詩人奚家坤的神與物游、詩人田春雨的氣象神秘不同，耿永紅更多地是融化了唐詩宋詞的自然沖淡、溫潤清和的精華，兼收并蓄了道家的高遠意度和儒家的人文情懷。毫無疑問，耿永紅就是這樣一位充滿才情的詩人，從她的詩歌里，我們讀到了唯美、善良和悲憫的詩歌情懷；也讀到了純粹、透明和蓮花荷葉般的獨立精神，以及超然物外的菊花意志；更讀到了帶有情愛、神性、家園色彩和具有明顯抒情傾向的傳統語境。

詩歌之神放逐她在生命的旅途成為行吟的詩人。這樣的歸宿應該是詩神的意志，我們應該為耿永紅感到驕傲，她為家鄉制作了一張詩歌藝術的人文標簽。她也讓人們記住了河南和河南駐馬店，我們也從她善良、唯美和悲憫的詩歌靈光里獲得了溫暖，汲取了對這個世界的審美體驗。